刚上苍云号，看见她被停在黑龙的浩气复活点上。大半夜的，周围一个人都没有，我停在原地拉着视角到处转。
PVE养成的习惯，每一个号的镜头都是拉到最远的，视角转了一圈，感觉看来似乎特别空旷。
开着播放器在随机，刚好听到一句“剑倾天下人已去”，忽然就有点想哭。
其实想想也从来没有“剑倾天下”过，人倒是七七八八都“去”了。
最开始是个水比PVP，被亲传追着满洛阳揍。
那时候大概真的是玩这个游戏玩得最有追求的时候。想当一个犀利军爷，做黑龙的时候不会死，不会被人一看就说是个玩妖号的妹子。但是那时候对犀利其实也没有概念，就想着，我要打赢我亲传，一个挺犀利的花哥。
后来我也确实赢了，在我离开那个服那天，憋着眼泪打完的。很久之后我偶然回去过，遇到过一个花，极道魔尊。我还是那个赛季入门的280，蚩灵同模，蓝须须，没精炼没附魔。她特别无聊，点我切磋，我本来不想打，就由着她把我打掉了半血，等得不耐烦了，起来把她啪地摁死了。她说军爷别装了亮出你精8大橙武吧。
然而其实打其他职业还是不会打。而我的亲传已经A了。
那时候斗转还只是斗转，不是现在的大姨妈。那时候的斗转鬼得可以半夜用世界频道聊天。
后来我跟着一帮游戏外认识的亲友去了唯满。我亲传悄悄跟来，练了个花哥，三十多级，假装是我师父捡到的陌生小师弟，还给我送马草。后来他看见我能自己开山开虎开林开御，一口气打掉一堆红名怪活着做完任务交任务之后，点了我切磋。再后来那个号就再也没有上线过。
于是再也没人天天半夜固定吊打我了，忽然就觉得PVP好像也没什么意思了。于是我慢慢被养成了一个PVE团主T。从烛龙殿一直到血战开荒。
我的第一任团长算是我的PVE启蒙，70年代的老天策，后来陪着我们玩了个奶花，奶大战挂个HOT去上厕所回来全队没人发现他走开过那种。练级的时候我四十多级点六十多级的他切磋，他一边摁死我一边笑我PVP狗。前段时间看见朋友圈说他都要结婚了，才发现原来都过去这么久了。
后来我又辗转跟过很多个团，直到被自己亲友从里到外黑了个遍。
于是我彻底断绝了和他们的一切联系，找了个团打大明宫。从手忙脚乱打到后来一周几个CD的老板团，从一个只会砍木桩的手残到T得无聊跑去五七万统统玩过一遍。
本来打算大明宫毕业就A，后来血战开荒又有点心动，结果最后我眼看着要打血战了T装差一件毕业，出于强迫症买了个瑰石。啪，放完，第二周更新，刹那千年声望，属性一毛一样，高15品。
于是我就A了。
其实也不算完全A。偶尔还是会在微博首页里看到很多相关的消息，到后来出了秀太，我就抱着看看能有多丑的心态，回斗转玩了个——那时候斗转早已经变成大姨妈了，世界频道刷过去快得都来不及看。断断续续练到五十多级吧，比我玩第一个号升级还慢那种。后来一忙起来，也没再继续玩下去了。
后来好像还陪朋友去月卡服玩过一个军娘，被朋友笑话我在月卡服一天上线半小时。然后朋友不怎么玩了，我也就连那个号究竟在哪个服都不记得了。
再后来就去了念破。还是天策，玩顺手了不想换。五七万也都建了一个，奶秀的装备也一直跟着弄起来了。
只是再也不会有什么本需要我去救场了。也不会每次选课都要算好固定团的时间了。
不打本就没钱赚，但是之前一周几个团打太疯，不想继续这么累，也确实抽不出那么多时间。带着几个小白，又穷，连建帮的钱都是买金买的，领地更是开不起了。于是天天几个号轮着做日常，还坑以前的亲友来开我的号做，翻了一堆帖子想办法快点赚钱。
——以前打本，个个CD有工资，自己养自己一个，什么时候愁过这个。
再后来暑假去上雅思，一个多月没上过线，回来发现领地就差那么一点能开了，kua一下把身上的钱几乎全砸进去，终于开了。身上剩下几千金，然后又拼命黑几个号的精体，好不容易又攒回来一点，帮会升级的时候又几乎全砸进去了一遍。
开了领地之后开始种地，最开始几乎是每天卡着钟点，熬夜都要一天种两拨那种。
几百金也是钱啊。
第一次过这种要掐着钱包数着钢镚儿过的日子，虽然只是个游戏，但也挺乐在其中的。
那时候目标挺明确的，好歹15分钟神行要开吧。其实也压根没幻想过什么七级帮会帮修瑰石。菜地倒是差不多种满级了。虽然后来其实也不是我在种了，几个人有一茬没一茬地，不知不觉地也就种起来了。
之前一直觉得挺有愧疚感的。毕竟虽然我玩了很久，也算是什么都七七八八玩过一遍经历过一遍了，但拉扯着的几个小白才刚接触这个游戏呢。有那么多好玩的东西，他们都还没玩过。然而我给不起他们很好的起点和条件，也没有精力和能力亲自去带他们做什么，甚至有时候连上线时间都没有办法保证。
我能做的只有一点点告诉他们，现在可以去做些什么，我会的职业说说配装和手法，然后教他们怎么养好自己的号。
无非都是一些琐碎的，世界随便喊个人都能够教的事情。
后来我也告诉他们，如果有条件更好的帮会收他们，就去吧，跟我说一声就好。
每一次听见有人说愿意留着的时候，真的都挺开心的。
后来他们自说自话收了个人进来，我有点生气。因为我知道，其实这个帮会这样的条件，是养不起外人的。再后来我很认真地考虑过，跟他们说，如果谁想牵头把帮会发展起来，我就把权限让出来，自己安心养老去了。
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以为我在说气话吧，反正那时候他们回答我都是，就这样吧，几个人，一个小帮会就好。
后来他们真的找到了个不错的PVP帮会，氛围很好，帮主人也很不错。他们去了我也很开心，看他们高兴地跟着帮会活动每天都玩得很尽兴，也渐渐有了更多的朋友，觉得一切都很好。而我也可以安心地做一个悠哉的PVX了。
那时候我们自家的帮会刚刚三级，终于可以点15min神行了。我想了想，反正也就两个人在，干脆不点了，省点钱，帮会升级快一点，要是哪天他们不开心了或者玩累了的时候还可以回来，福利也能比他们离开之前要好上那么一些。我能做到的事情，大概也就只有这个了吧。
然后就没有然后了。
我也终于不用再苦恼福利不好开不了本教不了干架之类的事情了。
一下子居然好像也说不上是个什么心情。
刚刚开着苍云原地发呆的时候，有个苍爹经过，不知道为什么停了下来，问我在做什么。
我说我发呆呢。
他说你的装分也不高啊。
我说是啊，刚玩起来的小号。
他说，我还以为是和我一样刚开始玩呢。
我忽然起意，就拉他一块去大战。结果飞太原的时候一直卡读图，四五遍了都登不上去，最后只好下线了。
游戏里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他加了我好友。
大概这个游戏这么大，也总还是会有那么些有意思的路人吧。